2021-06-15 12:03:32 來源:中國周刊 作者: 一鳴
霍春陽(1946年— )美術教育家、著名書畫家。河北清苑人,1969年畢業(yè)于天津美術學院并留校任教至今。原任天津美術學院中國畫系主任、教授,現(xiàn)為天津美術學院教授、碩士生導師,天津市中國畫學會會長,天津美術家協(xié)會副主席,中國藝術研究院教授、博士生導師,中華文化發(fā)展促進會理事。同時承擔著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、中國國家畫院、榮寶齋等高校和重點藝術機構的教授和博士生導師。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。
花鳥世界是大自然生命韻律的美好展露與結晶。中國人向來倡導“天人合一”的哲學思想,花與鳥便是人與自然界之間絕妙的媒介。我們的先人最善于擷取花鳥之美點化人生、祝福美好。梅、蘭、竹、菊,演變成人格化的“四君子”,成就了中國文人畫數(shù)百年來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。這種筆墨與色彩的美好交融,伴隨著時代演進傳承著、散發(fā)著,遍布于天地之間的蕙質蘭馨。
中國繪畫是最具東方神韻的藝術形式之一。要畫好中國畫,創(chuàng)作出傳世精品,誠如霍春陽先生所言所行:必須具備深厚的傳統(tǒng)功力,獨特的生活體驗,更要有一種文質彬彬、虛靜雅致的精神境界。先天的稟賦、后天的學養(yǎng)缺一不可,這種境界和狀態(tài)是藝術家修養(yǎng)層次與品位的體現(xiàn)?;舸宏枏闹袊軐W思想入手去觀察繪畫人生,抱定沖和之氣,使身心筆墨漸入虛懷之境,進而達到“以法見道,山道生法”“物我兩忘,心豐合一”的自覺妙境。
霍春陽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朗潤圓通的先天秉賦,他時常把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精髓感受,概括成一個“悟”字。悟是一種感覺,是一種發(fā)乎內心的覺悟,是先天的基因和后天的辛勤共同締造的結晶,是天成的。因天成而樸實,因樸實而完美,它是一門高超的順天重性的、有價值的學問。非凡的感悟力滲透在生活的各個層面,伯樂相馬重神韻,中醫(yī)治病觀血色,廚師燒菜憑直覺,這就是“悟”。西方藝術是偏理性的,他們以科學精神對待藝術,藝術的手段和結果都具有極大的清晰性,條分縷析。比如黃金分割率就是用數(shù)字精確推算出來。東方藝術是一種超逸的態(tài)度,而超逸本身是無法用數(shù)字來限定和闡釋的,選擇的數(shù)字怎能算出彌散處處而看不見摸不著 的“神韻”之美?西畫的線條是具象的科學手段,國畫的線條是精神的軌跡,生命的經(jīng)緯、情感的纜索,其中的玄妙是非達到一定境界所不能領悟的?;舸宏柊压诺渲髁x畫風演繹出豐厚的內涵,推進到一個新的境界,新的階段。
藝術家創(chuàng)作需要中和平淡的心態(tài),不動情乃至于沒有情,無情才是大境界。好藝術不是激蕩情緒的,而是一種不動容的沉靜,凈化心靈,無求無期。繪畫上他追求靜寂、沉凝,簡淡沖和之美,不受外物所牽,崇尚“落花無言人淡如菊”的“靜”境。他推崇“自勝者強,至柔為剛”的老莊思想,不斷地戰(zhàn)勝自己就是超越。古人講“盈科而后進”,今人現(xiàn)在能做的深入地繼承,把古人留下的藝術之坑“填滿”。
霍春陽筆下的鳥雀,導其淵源,可上溯到黃筌父子及宋、元諸家而獨具靈氣。動物雖小而意態(tài)傳神,生動的姿態(tài)、蓬松的羽毛、堅實的鳥喙,虛實相映,取舍相宜,傳神處全在那點晴之筆。他畫中的鳥雀,有精神、有情感、有性格,既富生機,又意趣盎然?!盎艏银B”的美譽,正是畫壇內外公允的評判與贊許。
霍春陽認為藝術不能刻意地追求個性,越求越不真。風格是在繪畫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,像驚鴻一瞥,春光乍泄,不留蹤影,是藝術家天賦直覺的誠懇反映。藝術應該淡化個性,崇尚中正,不求怪異,把藝術的共性容納得越多,藝術的個性才能越有價值,才會升華。個性存在文野之分,個性價值取決于它的內含量,不脫離藝術境界的靜、淡、松、簡的豐富博大的個性精神,才是永恒的。“怪異”的東西是短暫的、瞬間的,沒有生命力的。“圓能通,通變則久”,做人與藝術同出一理,人要與生存環(huán)境和諧,環(huán)境要與整個宇宙和諧,強調個性是分裂的,強調共性才是歸一的,東方思想因其已達到歸一的境界,才如此博大精深。
他積多年學養(yǎng)之功,深入到中國文化的豐厚內涵中去提煉自己的繪畫語言,他以宋元繪畫參悟天人哲理,熔鑄筆墨精神。精心構思,運用筆墨,從虛靜中求淡雅,心神專注而又嫻熟精到地駕馭著虛實相生計白當黑的筆墨技巧,通過墨色的對比、過渡到交融,精妙地去構筑筆墨、造型與意境的和諧統(tǒng)一。營造出一種悠然、括淡、嫻靜、典雅,極富東方神韻的畫中境界。他的畫重典型而又深信哲理,雖高雅而不冷峻孤傲,處處洋溢著一派儒雅之氣。梅、蘭、竹、菊這尋常題材,在他手下都能點化出謙謙君子之風,一樹一石,一花一葉皆浸染在文質彬彬的典雅之中。他的很多作品多用水墨,很少借助色彩渲染,而靜靜地、安詳?shù)仫@露著清新飄逸的韻度,他師古近于執(zhí)迷,畫幅雖小,但以小示大,境界全出,所謂著墨不多,盡得風流,如臨魏晉,如對古人。
編輯:楊文博